二十一回
内容概要:
牛布衣死后停柩甘露庵,留下诗稿一卷。在庵中读书的牛浦郎撬门撬锁,偷出诗稿,刻了印章,冒充牛布衣。
牛浦郎的爷爷牛老儿和邻居卜老爹聊天,为牛浦郎和卜老爹的外甥(孙)女定下亲事。甘露寺的老和尚因故人九门提督齐大人之邀进京,临行前叮嘱牛浦郎帮忙照管甘露庵。
牛家小店被牛浦郎经营不善,牛老儿一气而病,一病不起,撒手人寰,卜老爹帮忙照料一切后事。牛浦郎夫妇无钱可用,典当房屋,卜老爹让他们搬进卜家居住。
新年之际,卜老爹怀念死去的牛老儿,去亲戚家拜年喝酒,被侄女硬劝吃了四个糯米团,伤心+受风+消化不良,病入膏肓,于病中见勾魂传票。
小评:
1.牛浦郎先是撬门撬锁,一派小偷行径,后读到牛布衣诗,不为诗意所动,心之所系维以诗为结交权贵之途,生出冒名之想,偷窃行骗,全无礼义廉耻,本性卑劣。
2.卜老爹的两个儿子叫卜诚、卜信,谐音不诚不信,但于后文尚未看出二人十分不诚不信之做派。
二十二回
内容概要:
卜老爹终于一病不起,两位忠厚长者相继去世。
董孝廉瑛闻牛布衣之诗名,在甘露庵寻人不至,却被冒充牛布衣的牛浦郎(此时已改名牛浦,下同)邀至家中。牛浦要二位舅子帮忙洒扫庭除,掺茶倒水,并于席见有折损之语。
董瑛走后,牛浦与卜诚、卜信因席间礼数起了争执,居然闹到要告官,在县衙门口遇到郭铁笔劝开。
一气之下,牛浦出走,欲往淮安府安东县投奔董瑛,于南京往苏州的船上遇见阔客牛玉圃。牛玉圃吹一通大牛,见牛浦是本家,遂让其认自己做叔公。
船至黄泥滩,有一段插曲,牛玉圃携牛浦上岸行走,在大观楼碰见故人王羲安,同桌吃饭叙旧。本以为王羲安是读书人,却不料是个龟公,因为带着读书人才能带的方巾,被两个油胸口和破袖子的秀才饱以老拳。
行至扬州,二人到大盐商万雪斋处,书中对盐商家之阔绰描摹一番。万雪斋、牛玉圃、牛浦三人谈话,牛浦被大场面惊得说不出来话来,后又跌在水池里,遭牛玉圃大为嫌弃。
小评:
1. 卜家对牛浦有大恩,牛浦不图为报,反想借董县令之名“吓一吓卜家兄弟两个”,忘恩负义之徒;老和尚托牛浦照管甘露庵,却几乎被牛浦当个精光,所托非人,于牛浦郎之无耻又添一笔。
2. 牛玉圃在船上的长随、饮食,全从牛浦眼中写来,艳羡之情溢于言表。
3. 牛玉圃与龟公叙旧,龟公挨打一段,没有写到牛浦,却全被牛浦看在眼中,此时牛玉圃到底是什么样人牛浦心中早已料定。
4. 此回有从牛玉圃王羲安交谈中提到齐大老爷,有提到万雪斋堂上匾为两淮盐运使司盐运使荀枚所书,又从牛玉圃万雪斋谈论中提到国公府的徐二公子。
三人后文不知是否还有出场。
问题:
1.文中卜诚道:“姑爷,不是这样说,虽则我家老二捧茶,不该从上头往下走……”所以捧茶到底是怎么个捧法?怎么叫“从上头往下走”?
2.牛玉圃心大,对初见面毫不知情的牛浦当下就认作侄孙,并带在身边,后文吃亏上当全从此来,为何当初如此轻率?
二十三回
内容概要:
牛浦落单,与子午宫道士于茶馆中闲谈,道士说破万雪斋底细,原是程明卿家的小司客,发迹后娶翰林女儿(于婚礼上还给了程明卿一万两银子),平生最忌人点破他的出身。
牛浦郎因此得计,捉弄牛玉圃,牛玉圃不知是计,在席间当万雪斋面道程明卿是他“拜盟的好弟兄”,与前文介绍王羲安同。(席间还有徽州的两个盐商,一个姓顾,一个姓汪)万雪斋发怒,借王汉策之手侮辱赶走牛玉圃。
牛玉圃于丑壩饭店跑堂口中得知万雪斋的底细方知事情原委,在苏州寻得帮助万雪斋找雪蛤的牛浦,剥光衣
服,暴打一顿,丢在粪坑边。
牛浦被黄客人所救,于船上害痢疾,丑态百出。二人齐到安东县,牛浦停妻再娶,娶黄客人四女儿为妻。安东县董县令瑛升任,替任的是向知县。
董知县到京师遇到已升任主事、牛布衣
的故人的冯玉琢,冯玉琢命管家带书信和银子给牛布衣的妻子牛奶奶,牛奶奶开始寻夫之旅,于甘露庵寻访不见,在郭铁笔指点下启程安东县。
小评:
1. 万有旗,是盐商的旗号招牌。弄窝子,是贩卖私盐。雪蛤,学名东北林蛙,因其在冬季冬眠五月之久故此得名,有“滋阴益精,养阴润肺,补脑益智”。
2. 这两回“方巾”之事多有提及,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想混入其中,“方巾”魅力很大。
3. 牛浦见盐商家大场面吓得说不出话,却与道士侃侃而谈,更胡诌董县令待他骑驴上堂,咯噔咯噔,银子数目细至十七两四钱五分,殊为可笑;
后于黄客人搭救之时信口雌黄,随手编来,全然不似万雪斋家缩手缩脚之模样。
4. 安东县子午宫的道士、丑壩饭店的跑堂,皆知万雪斋底细及心事,且逢人便讲,随口就言,一者人之八卦本性,二者万雪斋在地方上待这些人应该不怎么样,否则多少为其掩饰回护些。
5. 前文匡超人未尝不孝,偏有个景兰江来教他变坏,牛浦本性就坏,偏有个牛玉圃来又来教他带他,小妖怪出场总有个老妖怪来带一带。
匡超人于船中遇郑老爹,后娶郑老爹之女,又停妻再娶;牛浦于船中遇黄客人,停妻再娶黄客人之女,两相对照。
问题:
董县令与牛浦相见多次,并未识破其不会作诗,不知是董县令不懂事,还是二人只是泛泛而谈未言及诗,还是牛浦掩饰得好?
二十四回
内容概要:
无赖石老鼠借牛浦停妻再娶事向牛浦讹钱,闹到安东县衙,被衙役劝开。
牛浦回到家中,见牛奶奶与妻子撕扯,牛奶奶认定是牛浦杀了自己丈夫牛布衣后冒名顶替,后又闹到县衙。
向县令坐堂,审案三件,一者“为活杀父命事”,是个招摇撞骗的和尚;二者“为毒杀凶命事”,是胡赖状告医生陈安开错方子让自己哥哥跳井;
三者“为谋杀夫命事”,是牛奶奶状告牛浦。向县令认为是牛浦只是与牛布衣
同名同姓,谋杀牛布衣证据不足,被牛奶奶纠缠不过,派衙役带牛奶奶到绍兴县衙处理。
向知县因牛奶奶的案子被人告到崔案察处,被崔案察门下戏子鲍文卿求情所免,原来向知县有作曲之才,鲍文卿从小学的就是他的曲目。
崔案察允了鲍文卿的求情,将鲍文卿送到向县令处,并附书信将求情之事告予。向县令感激不尽,与银相赠,鲍文卿坚辞不受。
崔案察病故,鲍文卿回到南京。鲍文卿是“世家子弟”,世代唱戏,祖上是梨园行中有德望的人。鲍文卿到茶馆中寻同行,碰到故人钱麻子,二人闲话之中,又遇到黄老爹,谈及一些南京地方上人与戏子交往之事。
小评:
1. 黄老爹之浩然巾,帽后有大披幅,相传为孟浩然所戴而得名。
2. 乡饮大宾,即“乡饮宾”,乡饮酒礼的宾介。乡饮是古代一种庆祝丰收尊老敬老的宴乐活动,一般乡饮都选德高望重长者数人为乡饮宾,与当地官吏一起主持此活动。
“乡饮宾”又有“大宾”(亦称“正宾”)、“僎宾”、“介宾”、“三宾”、“众宾”等名号,统称“乡饮宾”,其中“大宾”(正宾)档
次最高,由皇帝钦命授予。
3. 前二十几回文龌龊腌臜之辈几多矣,不意一知书达理洁身自好之君子鲍文卿,出自戏行之中,比所谓名教中人不知高出多少,两两对照,更觉可贵。
4. 前文已至牛奶奶寻夫至安东县,偏又写一石老鼠,旁出一笔;后向县令审案,杀父、杀兄、杀夫,骇人心目,以为件件人命攸关大事,结果都是荒唐名目。
二者皆是小说家笔法,文笔摇曳,情节曲折。
二十五回
内容概要:
鲍文卿找到一位倪老爹修补乐器,言谈之间得知原来倪老爹是个老秀才,半生潦倒,以修补乐器糊口,本有六个孩子,死了一个,因家贫卖了四个。
鲍文卿听罢惨然,商议买下倪老爹的六儿子倪廷玺做义子,两家结为通家之好,倪老爹感激不尽。
倪廷玺改名鲍廷玺,倪老爹过世,鲍廷玺依旧尽孝。
杜老爷家邵管家让鲍文卿的戏班为杜老太太七十大寿唱堂会,后来遇到已经升任知府的向县令。向知府对鲍家父子照料有加,并叮嘱让其到安庆府找自己。
鲍文卿在南京去安庆的船上碰到两个书办,二书办欲以五百两银子请鲍文卿为两件事说清,鲍文卿拒绝并晓以大义。
鲍文卿父子来到安庆府衙门内,又被向知府好生款待,向知府为鲍廷玺做媒娶自家王总管的女儿。
忽闻府院差官来到向知府堂上,众人传闻要摘印夺官,忽生一笔,平地波澜,勾人眼目(看后文方知是一场虚惊)。
小评:
1. 本回中向知府云为王总管小儿买了一个部里书办,五年考满便选一个典史杂职。书办是管理文书的小吏,典史是原本职责是“典文仪出纳”,明清两代均有设置典史,是知县下面掌管缉捕、监狱的属官,属于未入流(九品之下)的文职外官,但在县里的县丞、主薄等职位裁并时,其职责由典史兼任。
因此典史职务均由吏部铨选、皇帝签批任命,属于“朝廷命官”。
2. 前文鲍文卿主动为向知县在崔观察面前求情,后文鲍文卿拒绝为二书办说情,均是出于公义,并非私情。前有向知县酬谢五百两被拒,后二书办又是五百两被拒,足见鲍文卿品行高洁,令人起敬。
向知县与鲍文卿的交往,也是书中写到现在难得的一段真情。作者意欲以此一深明大义之戏子羞杀无品行之士大夫之流乎?
3. 这五回有同样一个写法:写牛老儿和卜老爹不知其名,后于二十回末,倪老爹于病中见勾魂的批文上得见二人姓名。原文:那日天色晚了,卜老爹睡在床上,见窗眼里钻进两个人来,走到床前,手里拿了一张纸,递与他看。
问别人,都说不曾看见有甚么人。卜老爹接纸在手,看见一张花边批文,上写着许多人的名字,都用硃笔点了,一单共有三十四五个人。
头一名牛相,他知道是他亲家的名字。未了一名便是他自己名字卜崇礼。
写向知县初也不知其名,后于二十四回崔观察的揭帖稿中得知,原文:取来灯下自己细看:“为特参昏庸不职之县令以肃官方事,”内开安东县县令向鼎许多事故。
牛浦前妻更不知名姓,后于牛浦与石老鼠在县衙门口闹后,回家途中听得邻居言及前妻来闹,原文:自心里明白:“自然是石老鼠这老奴才,把卜家的前头娘子贾氏撮弄的来闹了。”
倪老爹之名于第二十五回过继文书上得见,原文:立过继文书倪霜峰,今将第六子倪廷玺,年方一十六岁,因日食无措,夫妻商议,情愿出继与鲍文卿名下为义子,改名鲍廷玺。
此后成人婚娶,俱系鲍文卿抚养,立嗣承裆,两无异说。如有天年不测,各听天命。今欲有凭,立此过继文书,永远存照。嘉靖十六年十月初一日。
立过继文书:倪霜峰。凭中邻:张国重、王羽秋。
每每如是。